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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伯族草医百年回顾(丁林野)(一)
锡伯族草医百年回顾(丁林野)(一)
发布时间:2023-04-16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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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锡伯族草医的历史沿革

锡伯族草医是中华医药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 加强对锡伯族草医的探索与研究, 传承与发展, 对填补北方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医学理论与实践的空白, 弘扬与传承中华医学文化, 更好地造福人民, 泌将产生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大的现实意义. 为此, 我对锡伯族草医进行多年的调查与研究, 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取得了可喜的效果, 归纳分述如下。

一、先祖黄柯是鲜卑大萨满

黄柯氏神医是个萨满,并且是鲜卑的三大萨满之一,但没有人管他叫神医,只认得他是萨满。萨满们相信,自然的东西,无论动物、植物都有灵性,并且人也有灵魂,在萨满教里面,天分三层,人分三层,地分三层。后来萨满教说天分七层,可能是受佛教的影响,佛教说天里面有七层,“胜造七级浮屠”。当时的黄柯氏大萨满就是给部落长、长老和大家族的族长有什么事情做参谋的,再就是给百姓调解纠纷,说和家族和邻里部落的,其它还有给百姓跳神和医病的。其实在当时,这都不是萨满的职业,这些都是萨满们在闲时间进行的。

另外,黄柯氏大萨满的生活,不是别人供给的,他们还得靠自己生活,打围、打猎什么的,所以黄柯氏达玛法列都擅长骑射。冬天闲着的时候就给百姓讲天文地理、四季变化以及鲜卑人古老的历史。

那时候的萨满管部落纠纷的事,这个部落与那个部落打仗了,那里又争水源了,森林又出什么纠纷了等等。萨满也管百姓家里的事,有病有事解决不了就跳神,所以到最后,鲜卑人也没有大夫的称呼,因为萨满就是大夫。但是萨满不光是治病,他们还是当谋士的时候多。”古老的鲜卑医学也就是从那时诞生的,治病从精神和草医草药、土法两个层面进行。

二、先祖黄柯白彦

黄柯氏到了二百一十八代的时候,是白彦达玛法列,这个时候黄柯氏就发财了。清雍正年间,朝阳府那个地方受灾了,民不聊生,黄柯氏白彦拿出大量银两和别人送的牛羊,在卓索图献给了灾民。雍正皇帝的一个贵妃是蒙古公主,不便之处生有恶疮,久治不愈,回蒙古省亲路上听说我祖上黄柯白彦治病挺有招,就找他看病。不数日就把她的病看好了。雍正皇帝听说后召见了黄柯白彦,雍正皇帝说:你替朕救济了百姓,又治好了贵妃的病,朝廷想嘉奖你,你有什么要求啊?黄柯白彦说:“我们家祖传的医学,不为名利,所以把多余的银两和牛羊捐给灾民。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雍正皇帝问“那你怎么发的财啊?”

黄柯白彦说:“那都是给富人看病,富人给的,穷人吃药我都不和他要钱。”

雍正说:“你既然不要嘉奖就封赏你为世袭的御医。”

并手书敕封黄柯白彦“永世为医”,此时是雍正七年(即1729年),后代子孙把黄柯白彦称为“黄柯随龙”,其实黄柯随龙不是他的真名,黄柯是他的姓氏,随龙,龙是指天子即皇帝,“随龙”就是跟随皇帝之意。从此黄柯家族都有在朝廷为医官的,直至清末。

三、曾祖父黄柯勤志行医

我的曾祖父黄柯勤志有两处房地产,在京城一处,在盛京北老家法库一处。他大部分时间在京城任职,夏秋时也回老家住一阵子,因为他的家族亲友大部分还居住在原籍。

清末的一天,忽有传闻,太医院治死了贵妃,内务府派人追查黄柯勤志, 怕被人暗算顶罪陷害, 弃官逃往他乡。直到1935年才逃回原籍老家。那时我祖父丁中昶已娶妻,育有三子:长子丁学贤、次子黄柯悦今(汉名丁维贤,即我的父亲)、三子黄柯卉英(汉名丁成贤)(后又得一子丁尚贤)。大姑奶嫁给王姓人家,二姑奶嫁给孙姓人家,三姑奶嫁到周姓人家。原曾祖母又为丁家生一儿一女,即我的二爷丁中武和老(四)姑奶丁中香。

曾祖父见我曾祖母已经改嫁,并已生儿育女,且对黄柯氏族人很好,家眷及族人已入姓丁多年,就没有再改回来。黄柯勤志没法在老家呆,见我父亲黄柯悦今自幼聪慧、口齿伶俐,就带他走了,“下三姓”(三姓:当时乡民逃亡逃难的目的地,那里人烟稀少,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最早称依兰县,现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以南以西的桦南县一带。逃往那里,俗称“下三姓”。)沿途一边采药,一边给乡民看病,闲暇时还让我父亲到私塾或附近的小学校读几天书,帮助抄个药方啥的。据我父亲回忆,当时他们祖孙俩沿街串巷,背着个帆布褡裢,里面装点草药,手摇响铃,有病的喊住他们,他俩就给看,把脉、瞧病、拿药。有钱的赏你几个银元,钱少或没钱的就给你些吃的,如白面饼、馒头、玉米面窝头等。当时的病人有财主、村民、小市民,也有劳工(日本人抓去做苦力)、暗门子的窑姐和穷苦百姓。他们得的病不同,治法也不同。穷苦百姓营养不良,一般大人全身浮肿的多,儿童肚大青筋的多,他们看不起病也抓不起药。把那些吃不了的窝头给他们就可以了,再告诉他们喝点黑豆、冬瓜皮、玉米须等熬的汤就可以了。窑姐、暗娼得花柳病的多(梅毒、淋病、性病),就把自制的药面给他们一些,让她们和鸡蛋清或醋敷于患处。给地主老财看病就多收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当时瘟疫流行,主要是火痢拉(霍乱)有时成屯子的人都得死,他们有时误入疫区得往鼻孔里滴入香油,不说话,跟着拉大粪的车走,才能活着出来。政府也毫无办法,只好烧掉村中的所有房屋,有疫病的乡民有的活着就被烧死在里面。再一种就是痨病(即今天的肺结核)人咳嗽、没劲、身体发热、脸上有红箍盖,用中药百部、白芨、菠菜籽和我们家的黑药就可以治好。妇女经常滑胎,身体受到极大伤害,黄柯勤志就告诉她们到河沟边湿地寻找野芹菜包饺子吃,就治好了她们的病。他们经常上山采药,有不认识的,黄柯勤志就对丁维贤说:“不认识不要紧,马牛羊吃的准没毒,地面上带叶的药草一般都清热解毒。昆虫不靠近的一般有毒,但可用于治疗癣疹。父亲还对我说:“那时东北不许叫中国,叫满洲国。日本人对中国人进行奴化教育,小学即教授日语课,学校教室里悬挂溥仪、婉容、日本天皇和皇后的像,院内操场升满洲国旗和日本膏药旗。学生一进校就要向双旗敬礼,然后课前给4人头像和老师行礼。”“普通老百姓平常只能吃高粮米饭,穷苦的吃橡子面,吃后都拉不出屎来。中国人是不允许吃大米饭的,只有日本人才可以吃,中国人谁吃了大米饭被日本人知道了,就得抓起来,说是经济犯。爷爷黄柯勤志会说锡伯语、满语、汉语,可是锡伯语、满语没有几个人能听懂,只好说汉语,我只会说汉语、日语。”

我的曾祖父为人忠厚、老实、勤劳,他把毕生的医疗经验、技能和锡伯族草医传承历程传授给我父亲,经过几年的行医,后来投靠到“三姓”我曾祖母的表弟老高家。在那附近行医攒了点钱,又买了一辆马车。1941年他又领着我父亲回到原籍法库家乡,我祖母丁丁氏因想孩子,不让把我父亲再领走,曾祖父就准备接我二姑奶去黑龙江,我二姑奶不去,他就叫我三姑奶去,我三姑爷精灵古怪还有点滑,觉得有油水,就同我曾祖父去了黑龙江省桦南。我父亲留在家中,在法库县冯贝堡国民优级学校读书,后在沈阳走上革命道路。曾祖父黄柯勤志与他的三女儿、女婿来到桦南后,周姓女婿染上毒瘾,很快败光了所有家财后去世,曾祖父急火攻心,也染病身亡。一代名医客死在他乡。

四、父子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和解放战争

我祖父丁中昶(曾用名丁忠昌、丁宗昌、丁忠塲,外号丁大头),1911年生,是我曾祖父黄柯勤志的长子。幼儿时曾祖父弃家逃亡,他被曾祖母带到丁俊山家,故改姓丁。早年在家读书、务农。1925年娶我奶奶丁丁氏。1926年生我伯父丁学贤;1930年生我父亲黄柯悦今(汉名丁维贤);1934年生我三叔黄柯卉英(汉名丁成贤);1942年生我老叔丁尚贤;1948年又生一子,被国民党反动派晒死。

抗日战争时期,我的祖父丁中昶曾是中共东满特委特派员,因向当时日本侵略者占据的工厂、矿山输送革命党人而被捕,“八一五”抗战胜利被苏军解救。之后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建立地下交通站,参与革命政权建设,曾任新民县县长。解放后跟随沈阳市第一任市长朱其文在市政府工作。1954年病逝。我父亲黄柯悦今(汉名:丁维贤),幼年时(6岁),被我曾祖父领走传授医学。少年时又在我祖父的影响下参加革命,参加过法库县秀水河子战斗并负伤。受陶铸派遣,曾以锡伯草医身份为掩护,在沈阳、铁岭、法库地区,从事收集、传递情报等秘密工作,此后在法库县第三区政府进行同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斗争。解放后,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建康四团、归国日侨接待站等单位工作。1951年随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回国后在锦州铁路公安处任报社副总编,1957年被划“右派”,1979年得以平反。

1937年,丁中昶以寻找我曾祖父和我父亲为由离开家乡,前往“三姓”,因迷路误入本溪。在本溪露天铁矿做工时,加入党的地下组织。受中共东满特委派遣,于1938年3月潜入沈阳。在沈阳站(旧时称日本站)附近沈阳市劳工协会募集所当临时募集员。主任刘布兰、副主任崔子华。当时他的主要任务是把南方来的共产党人、进步人士和无依无靠的难民介绍到日本人占据的工厂、矿山去。以前党也派干部来过东北,可是因南方口音,情况不熟,很快就被捕了。日本人为了加快对东北煤铁等战略物质的掠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他们就向劳工协会要人,我祖父就顺水推舟,把共产党人、进步人士混在其中,输送给日本人。

为了方便工作,更好地掌握敌人的动态,1939年初,他就住在原中共满洲省委附近的天桥北口梁家店景新客站(北市场—北站间),以敌伪时期招待公司铁工部瓦工身份为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同时和警察署跑片的闫警尉以及管劳工协会的几个日本人广交朋友,多次截获敌伪情报,巧妙传送给党组织,掩护同志脱险。

经介绍进入日本人掌控企业的工人运动领袖、共产党人、进步人士,到那之后做了很多地下工作,他们宣传反满抗日思想,宣传党的统一战线,组织工人给抗日义勇军捐款、捐物、捐粮,组织工人罢工,破坏生产设备。这些人没进来的时候,工厂、矿山都很平静,进来后就不平静了,有的日本人被杀了,有的矿工把头被突如其来的石头砸死,有的工厂工人跑掉了,这些情况经常出现,这就是我们共产党领导的结果。

多起事件引起了日本特务的怀疑,这些带头闹事的人都是谁介绍来的,经追查大多是劳工协会介绍的,是丁大头招来的。他们立即将我祖父抓了起来,严刑拷打。那已经是1943年的事了。我祖父始终没有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坚称都是南方来的人,我也不认识谁是谁,我就是自然介绍来的。敌人没办法,只好把他关押在伪满奉天第一监狱(沈阳市沈河区南顺城路16号),同他关押在一起的还有共产党员高崇民(解放后任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杨易臣(时任中共铁岭中心县委书记,建国后任辽西省人民政府主席)、南品(原东北将领,解放后任浙江军区司令员),当时他们的身份并未暴露,我父亲前往探监时,他们称我父亲为小尕,讲了许多革命道理,让我父亲替他们买些苹果、辣椒酱、肥皂等带入狱中,并传递情报。那时候,用小刀在肥皂上抠个小空,把情报纸塞到那个空里头,再把抠下来的肥皂小块削簿盖在情报上,再拿水一糊,就抿上了。有的顺着牙膏后面打开了,把情报塞到牙膏里头,再卷上封好,这样我父亲上街买东西就把情报给带回来了,从此他走上了革命道路。

我祖父丁中昶在狱中经受住了敌人非人的折磨,但他始终没有暴露自己共产党员身份,也没有出卖狱中党的高级干部。后来也查无实据,经闫警尉及几个日本朋友作保,监狱放松了对他的管制,他可以买米、买菜,上街走走。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苏联红军将高崇民、南品、杨易臣和我爷爷等从监狱中解救出来。他们以监狱中的共产党员为骨干,狱中难友为主力,成立了中国人民军(后改为辽宁军分区),南品任司令员,总部设在小西门小学校。几天后,南品问我父亲:“小尕,你会不会说日语?”父亲说:“会”,“那你说两句我听听。”我父亲就用日语说:“我是法库县冯贝堡村国民优级学校二年级学生,名叫丁维贤。”南品说:“好!那你跟我们走一趟。”随即驱车来到沈阳站(当时叫日本站)参加中国共产党人和苏联红军接受日本良赖九一八部队投降仪式,任中国人民军总部的翻译和联络员。仪式结束后,日本受降部队由向导引路,前往小河沿空房驻扎。我父亲又接受南品同志派遣,去热河寻找失散的战友李运昌、包森部。从此父子相别,走上各自的革命道路。

1945年10——11月间,八路军进驻沈阳,我爷爷丁中昶穿着八路军的服装,带着八路军的符号,腰挎手枪在市区做群众工作。紧接着国民党中央军来了,八路军撤出沈阳外围40里。我爷爷就把市政府的布匹、药品、发报机等物资用大胶轮车拉回老家,埋在祖宅西房山头过道旁地下。

我家祖宅西院是滕书春家,滕书春家有三间草房,其中东屋的一间半于1942年典给我二姑爷老孙家居住,典当期5年。1945年老滕家要提前抽当,我继曾祖丁俊山不肯,两家结下冤仇。因老滕家住宅斜前方是沈阳通往法库县城的“县道”,1946年—1947年间,被国民党选为监视八路军动向的据点。滕书春母亲的外甥,乌巴海姓宁的国民党特务常住于此监视我军。其他特务也进进出出。

1946年秋天某日,老滕家来了一位男扮女装的“尼姑”,实为国民党探子。因脖子上生过“瘰疠”疮,留下疤痕,俗称“花脖子”,在老滕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国民党军队由法库来了一团人,把祖父埋的东西全部起走了。宁姓特务沈阳解放前夕抛妻携子逃往台湾。

祖父丁中昶把党的财产藏好后,离家北上追赶部队,在北满一带找到了老首长高崇民、南品。经他们与东北民主联军七纵队孟参谋长共同研究决定,给我祖父二十万元钱让他养病。并说:“老丁啊,你身体不好,因为在监狱受过刑,腿脚也不利索,你就别跟我们走了。我们还得过松花江还得往北,那边又远又冷,你身体受不了。你以前一直从事党的地下工作,给你一笔经费,你回去后一是养病,二呢,建立一个交通联络站,协助地方工作。”

祖父回来找到了党组织,在沈阳市第一任市长朱其文领导下工作。

那笔经费他没舍得看病,一笔在沈阳市十间房(现和平区遂川街附近)恢复重建了一家“同乐书馆”,实为党的秘密交通站。书馆公开的有几名朝鲜艺妓,2名日本艺妓,还有几个服务的,做饭的。主要是搜集、交换情报,为过往地下交通员提供落脚点。

另一笔经费怕被国民党中央军发现抢走,买了40亩地。20天后,八路军解放了我的故乡法库,土改时每人分6亩地,我家8口人应分48亩地,我家原有4亩地,加上新买的40亩,共44亩。故我们家没有再分到土地,也没有分地给别人,定成份下中农。

第三笔经费为东北民主联军购买药品,支援前线。

1946年,东北民主联军在毛主席“放开大路,占领两厢”方针的指导下,撤出城市,在农村建立广阔的革命根据地。东北民主联军缺医少药,而城里的国民党中央军粮食不足,肉食更少。

我祖父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以贩牛为掩护,多次往返于沈阳和内蒙古之间。他从沈阳购买盘尼西林等药品,运送到辽河以北的根据地,又去内蒙古购牛送往沈阳卖给国民党驻军。当时他有两本护照,一本是八路军军区护照,上面有两面交叉红旗,还有毛主席图像;另一张护照上也有两面交叉旗,旗上有蒋介石头像。若过辽河南国民党中央军占领的地区就拿有蒋介石像这张护照,若过河北共产党占领的地区就用有毛主席像那张护照。当时买药、贩牛的钱是不通用的,只能用特货(即大烟)代作资金周转。他多次顺利通过敌我双方的盘查,出色完成了党交给的为东北民主联军购买药品任务。在朱其文领导下,1946年末至1947年春,祖父丁中昶曾任新民县县长。解放后,祖父一直在沈阳市政府工作。

2023年04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