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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伯族“双语”教育的回顾(觉罗·德林)
锡伯族“双语”教育的回顾(觉罗·德林)
发布时间:2023-04-15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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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双语”教育问题已成为自治区教育体制中的一项重要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各民族互相学习语言,学习双语以至多种语言,是我们多民族地区语言使用方面的一种必然趋势,它往往为社会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多方面的社会效果。

 锡伯族的双语教育源源流长,一直延续迄今。它为锡伯族文化教育事业,为提高民族文化素质,起了重大作用。

 锡伯语属阿勒泰语系,满一一通古斯语族满语支。据考证,锡伯族归附满洲是明万历21年(1593)“九部之战”前后,估计从那时起,锡伯人就学用满文,接受满族文化。清王朝建立后,锡伯族受到满汉双语制的影响,受满汉两种语文、两种文化的影响。到清朝末期,在东北家乡的锡伯族也逐渐改用汉语、汉文。唯独乾隆29年(1764年)西迁新疆伊犁屯垦戍边的一支锡伯族人民在近二百多年的特殊历史条件下,一直沿用满文、满语,成为全国唯一使用满语的基地。藉此外国满语研究人员也到伊犁找锡伯人学满语文,这里不妨引用一下苏联语言学家G.K.巴什科夫所写的《俄国学者对满语文研究的贡献》一文中有关满语、锡伯语的叙述:B.穆罗母斯基被留在彼得堡大学准备取得满文教授学位,在准备期间,他曾两次(1906-1908年)赴伊犁地区研究通古斯——满州部族的语言,在那里找到了已经失掉了本民族语言而说汉语的满人、锡伯人、翁科尔一一索论人和达斡尔人。他们彼此间使用锡伯方言:锡伯方言被认为是主要的和正式的方言,而书信交往则使用满文。

 辛亥革命以后,新疆的锡伯族仍沿袭清朝八旗制学校教育仍按清代满汉双语制教学,所用教学课本仍用满汉合壁课本。“五·四”运动前后,新疆锡伯族受到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开始兴办“尚学会”、“兴学会”、“锡伯营高等学校”等,课本开始用新学制教科书,但双语教学仍然沿用社会上流传下来的满汉合壁书籍,尤其象四书、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聊斋志异、古文观止等继续被广泛使用,可见当时满汉双语制对锡伯族的影响之深。这些历史事实说明,现在的锡伯语锡伯文就是满语满文的继续和发展,它已成为独立的一种民族语言和文字。

 解放以后,以至在今后相当长构瓣变时期,是民族语言文字发展繁荣的时期。目前所提倡的双语制是在党的民族政策、民族语文政策指导下进行的,有国家宪法和区域自治法保障。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的语言文字的自由”。根据这个原则,民族区域自治法又具体规定了民族自治地方自治机关使用和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的自治权。其内容:“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保障本地方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的自由”。“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在执行职务的时候,依照本民族自治地方自治条例的规定,使用当地通用的一种或者几种语言文字;同时使用几种通用的语言文字执行职务的,可以实行区域自治的民族的语言文字为主”。“招收少数民族学生为主的学校,有条件的应当采用少数民族文字的课本,并用少数民族语言讲课。”“民族自治地方的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应当用当地通用的语言检察和审理案件。保障各民族公民都有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进行诉讼的权利。对于不通晓当地通用的语言文字的诉讼参与人,应当为他们翻译。法律文书应当根据实际需要使用当地通用的一种或者几种文字”。

 此外,在强调尊重民族语言文字的同时,民族区域自治法还规定:“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教育和鼓励各民族的干部互相学习语言文字,汉族干部要学习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字,少数民族干部在学习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的同时,也要学习全国通用的普通话和汉文”。这一规定体现了我国各民族人民团结和睦、互相尊重、互相学习、共同奋斗的精神。各民族互相学习语言文字,对于的加强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和交往,彼此学习经济、文化上的优点和长处,对各民族大团结,对每个民族的繁荣和发展都是十分有利的。根据这个精神实行双语制,必须正确而全面贯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民族语文政策。

 从锡伯族的历史和现状看,双语制教育对锡伯族教育以致整个民族的文化的发展,已经起了巨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目前,尽管新疆锡伯族人口只有3万人,但青少年上学率,上大学的升学率以及在职人数所占比例,同其它兄弟民族相比,一般都在前列。这一点是大家所公认的。但是,在民族语言文字使用的某些方面,的确出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比如,在锡伯族地区学校教育中,从小学二年级开始,除民族语文课外,其他课程已经全部使用汉文课本(这一点已经被基本群众所同意和赞同),但在小学和中学民族语文教学中,往往只强调汉语文课而忽视本民族母语教学;锡伯语文课本编写工作不健全缺少教学参考书和语文教学的辅助读物,从而造成近十多年来小学以至初高中毕业生中绝大部分不懂锡伯书面语和文字,口语发音不准。语法不通等情况。尤其在知识分子中,往往过多地借用汉语词汇,甚至使用一连串的汉语词,其中有些并不完全是非借用不可的象讲岁数、提年月日、讲钱数,很随便地说出汉语,而不觉得奇怪。有些年轻的知识分子,甚至连“ju erin sitahei”(晚了两个钟头)这样简单的口语都说成“liang ge jung tou wandianlhei”。按锡伯语句法关系讲,这是符合规律的,但整个句子完全是汉语词汇,只有最后的“晚点”的词尾“hei"是锡伯语的过去时态。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来自过去“左”的思想流毒和“锡伯语无用论”、“锡伯语过不了伊犁河”等偏见的影响。另外在学校实际教学工作中,也存在着民族语文课本不配套、供不应求,民族语文教师后继乏人等实际问题。回顾过去新疆锡伯族教育史,仅从辛亥革命前后起,直至解放前的三区革命为止,一般都很重视锡汉双语教育。三区革命时期,一段时间曾不学汉文,对本民族语文比较重视。第一本锡伯语语法就是在那个时期编写出版的。从那时起,也开始注意学维吾尔语和俄语。解放后,双语教学更为普遍了,除了锡伯文教学外,其他各类课程几乎都采用了汉文课本;教师都懂锡汉两种语文,用锡汉两种语言来讲授,学生自然地同时学用锡汉两种语言和文字。因此,学生从锡伯族高校和中学毕业出来,一般都不愁上汉族中学或上大学。他们的汉语水平,包括简单的文言文,并不比汉族学生差。但也有缺陷,主要是因为学生是由汉语口语不大熟练的锡伯族教师教出来的,因此,汉语口语,尤其汉语四声发音不准,讲汉语总带着锡伯腔调。就笔者个人来讲,从三十年代初学汉文,一直上高中,以后参加工作又一直未离开使用汉语文的语言环境,但至今汉语声调仍念不准,往往由孩子们来纠正,但在实际运用汉文方面,其影响不太大。

 从锡伯族双语教育的点滴回顾来看,民族地区双语事业,必须高度重视学校的双语教育。促进双语的发展是多层次、多渠道、多形式的,但大、中、小学及其它各类学校毕竟是培养双语人才的重要基础。改进各类学校的双语教育,我认为关键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要编好双语课本、教材。这个问题已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只要结合是本民族语文教学实际,进一步总结经验是完全可以搞得更有起色的。但从“民汉兼通”的培养目标来讲,当前锡伯族教育中忽视本民族母语教育是个需要关注的问题;母语课本的编写工作也未过关,需要进一步改进;二是要培训好双语教师。目前,锡伯族地区的汉语文教师问题不太大,主要是民族语文教师极缺,因此,培养锡伯族的民族语文教师是当务之急;三是要在教学方法上,还得坚持双语同堂教学。就是说,课本要双语,教师会双语,教学方面上,同样要双语同堂教学。早在1940--1943年间,笔者曾担任过三年伊宁中学锡伯文班专任教师,那时在教学方法上,基本一条是,依据汉文汉语,这种教学方法,不妨把它简称为“同堂双语教学法”。

(文原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届锡伯语言文字工作会议文件汇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族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1991年编印)

2023年0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