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伯族的教育活动很早就开始。锡伯族是一个渔猎民族,古时过着“畜牧迁徙,射猎为业”的生活,因而“崇尚武功,不以读书为业”,“不为文字,刻木记契而已。世事远近,人相传授”。这个时期,锡伯族的教育主要是以口头传授的方式,传播于民间[1]。清代,锡伯族教育得到发展,根据资料推测,有少数被编入八旗的锡伯族子弟来到盛京(今沈阳)入官学接受教育。由于大部分的锡伯族人聚集在黑龙江和吉林,所以有文字记载的锡伯族学校教育是从黑龙江开始的。
一、锡伯族学校教育之源(始于1695年)
黑龙江是有文字记载的锡伯族学校教育源地。据档案记载: “镇守黑龙江等处地方将军萨布素等题称:臣等所辖官兵内,新满洲、锡伯、索伦、达斡尔等颇多,伊等向不知读书之真谛。教化之播,风俗之敦。宜建官学,设官以教。伏乞于墨尔根地方,两翼各建官学一座。每翼设教官一员,每牛录择取幼童一名。教通文义。再,贡貂达斡尔牛录内,亦择取幼童各一名教之。应补授教官之人。容选本处俊秀之人。咨名吏部等语。查得。该将军既称新满洲、锡伯、索伦、达斡尔等向不知读书之真谛。相应照该将军所题,于墨尔根地方每翼各建官学一座,设置教官,于新满洲、锡伯、索伦、达斡尔及贡貂达斡尔等牛录各选俊秀幼童一名、教通文义。应补授教官之人。由该将军遵选、将花名送至吏部。教官之名,请照京师之例。称为助教。至于房屋。由该将军办给等因。康熙三十四年正月二十九日题。二月初一日奉旨:依议。钦此。”[2]记载表明,清康熙帝在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钦准了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的提议,在黑龙江墨尔根(今嫩江)设立官学。据统计,驻扎黑龙江境内的锡伯牛录,齐齐哈尔编有24牛录,按照清政府“每牛录选取一名幼童就学”的规定,总共应有24名锡伯族学生入学接受教育。因为入学人数受限,当时能够进入官学的学生大多为官员子弟,甲兵子弟很难得到受教育的机会。《吉林通志》称之为“黑龙江建学之始”。
但这一时期,清政府的教育目的并不是学习和发展锡伯族语文,而是为稳定政治,加速东北地区各民族融合所进行的施学仁政。因此,以学习满语文为主,“教习书艺”为教学内容。“弓、马、箭”謂为艺;书为“因故明学制之旧”,即四书、五经、策论等。[3]也就是说,当时开设的课程有:满语文;骑马;射箭。教材以四书、五经、策论为主。
这一时期的锡伯族教育主要是依附于满语文学习而发展,故称为依附发展期。清政府不让锡伯族学习本民族语文,即使是上义学也是学习满语文。因而,锡伯族语文在保持的前提下,吸收兼容了满族的语文符号,而锡伯族原始的语言文字就是这样失掉的。
康熙三十八年至四十年(1699至1701年)间,清政府将驻扎在黑龙江省的锡伯族主体迁至北京、盛京(今沈阳)以及盛京所属的地区。此次“整顿锡伯旗兵,加强盛京防务”的迁移造成祖居黑龙江地区锡伯族人口的骤然减少,甚至没有编成独立的牛录,因此,能够入学接受教育的人就更加寥寥无几。
时至解放之前,相关黑龙江锡伯族教育的记载均为零星之笔。伴随着锡伯族的迁徙,锡伯族教育的重心也由黑龙江转移至新疆和沈阳。
二、泯然于众的锡伯族教育(1949—2000年)
解放以后,黑龙江省的锡伯族人数较少,且居住较为分散,不具备设立单独锡伯族学校的条件,锡伯族学生只能就近就读于普通学校或其他少数民族学校。这一时期黑龙江省锡伯族教育的情况只能从黑龙江省教育情况中窥见一斑。双城市是锡伯族分布最多的县城,解放后同步进行了扫盲教育,如,1948年乐群满族乡组织夜校,开展扫盲教育,并推行“速成识字法”,使这里的锡伯族与其他民族一道相继摘掉文盲的帽子。[4]
十年动乱期间,锡伯族的教育也遭受浩劫,教师被扣上“黑帮分子”、“地方民族主义分子”的帽子,被迫离开教育岗位。正常的教学被中断,锡伯族教育同中国教育共同经历了历史性的倒退。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彻底清算了“四人帮”摧残教育事业的罪行。锡伯族教育同中国教育事业重获新生。1982年2月,黑龙江省民族干部学院成立,坚持面向民族地区,以适应民族地区实际需要的办学目的,自1983年至今,已培养了,包括锡伯族在内的万余名学员。
从1982年至2000年,黑龙江省锡伯族的文化程度显著提升。高中以上文化人群,从1982年的381人,增至1990年的1837人,2000年达到2532人。这与黑龙江省,特别是双城市的教育整体发展趋势是分不开的。1995年,锡伯族分布最多的双城市,不仅实现了高标准的扫盲,而且实现了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双城市中小学校综合办学水平有很大提高,小学入学率为100%,巩固率99.2%,完成率98.5%,合格率90.4%。初中城市直接入学率100%,农村95%以上,巩固率97.8%,合格率77.1%。1996年双城市被黑龙江省政府命名为“扫除青壮年文盲先进单位”。1998年双城又普及了学前3年教育。扫盲与“普九”的实现均为锡伯族高中以上文化人群的增长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另外值得说明的是,1982年全国第三次人口普查,锡伯族文盲、半文盲人口占6岁及6岁以上人口比例的13.39%,明显低于黑龙江省平均的17.33%;高中文化程度人口占15.1%,高于黑龙江省平均的12.66%,这表明锡伯族的受教育程度较高。
这一时期的锡伯族教育是没有锡伯族特色的普通教育,可以说是黑龙江省教育,或者中国教育的缩影。故此,称为共同发展期。黑龙江锡伯族教育同中国教育共同经历了解放初期的百废待兴,文化大革命的教育浩劫,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的重建和大发展。虽然黑龙江省锡伯族的教育水平呈现出跨越式的发展态势,但泯然于众的民族教育不得不说是,这一时期黑龙江省锡伯族教育的遗憾。
三、重兴锡伯族教育之路(2000年至今)
2000年,根据《中共黑龙江省委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强民族工作的决定》关于“省财政厅、省计委每年分别安排民族教育补助费100万元,重点用于改善民族学校办学条件”及“根据民族教育发展的实际需要,每年安排适当额度的教育专项补助金”的规定,双城市教育局和黑龙江省民族事务委员会联合出资20万元,村民负责人工和车工,翻建农丰满族锡伯族镇双利村小学校,并更名为“农丰镇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这是黑龙江省第一所,也是惟一的锡伯族学校。根据统计,当时在校生65人,少数民族学生52人;教师总数6人,少数民族教师4人。
农丰镇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的建立是黑龙江省锡伯族学校教育的一大历史性突破,也是黑龙江省锡伯族民族教育独立发展的标志。但遗憾的是,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锡伯族文化教育。学校锡伯族、满族、汉族学生混班上课,不做差异教学,且一直采用汉语单语教学。
2005年,新一轮课程改革深入发展,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却迎来了发展的瓶颈。首先,“计划生育”的成效凸显,黑龙江省农村适龄学生人数持续呈负增长,2005年更是历史性的跌至-11%。锡伯族虽为少数民族但依据《黑龙江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第十四条规定:少数民族也应当实行计划生育。夫妻双方均为全国人口1000万以下的人口的少数民族,以及夫妻一方为鄂伦春、鄂温克、赫哲、达斡尔、柯尔克孜族的,依法生育个子女后,可以再生生育一胎子女。虽然锡伯族全国人口仅为188824人,但由于在黑龙江省锡伯族同满族、汉族的通婚率很高,这样就失去了可以生育二胎的条件,所以锡伯族适龄学生人数也呈下降趋势。其次,2005年双城市教委号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开设英语课,并且小学所学内容到了中学不做重复学习。而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恰恰缺少英语教师,家长便把学生转学到拥有英语师资的镇中心校或邻近的其它学校。“择校风”加剧了生源的流失,也将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推到整合并校的边缘。
2007年底,双利锡伯族村小学校正式并入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镇中心校。2008年4月18日,经过双城市教育局、双城市民族宗教事务局批准,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镇中心校更名为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中心校,2008年5月30日正式更名挂牌。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中心校是黑龙江省第二所、目前惟一的锡伯族学校。学校校园占地面积14700平方米,一栋三层品字形教学大楼建筑面积为2300平方米。另一栋教学楼尚在施工当中,预计2008年12月交付使用。新教学楼预计建成两层一字型楼,建筑面积1500平方米,内设12间教室,一间民族文化展室和一间办公室。届时学校教学楼总面积将达到3800平方米,达到省级标准化院校标准。学校目前有教学班12个,在校学生555名,其中满族学生351人,锡伯族学生28人。从2005年起,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中心校开始合并周边10所村级小学校。新教学楼交付使用后,教学班将增至18个。学前班3个,大、中、小班各1个,幼儿102名,实现学前三年教育。
2008年3月,双城市农丰满族锡伯族中心校为三年级以上的班级开设了锡伯族民族礼仪课。学校没有专职的民族教师,民族课程教师由每班的班主任兼任,不作差异教学,锡伯族、汉族、满族学生共同上课。民族课程没有独立课时,在每周五第七节班队会上教授。民族文化课程的内容为教师在网上搜集整理的锡伯族文化知识,内容广杂、不系统,并不适合小学生系统学习。黑龙江省锡伯族学校课程教材正在编制过程中,学校预计编制锡伯族音乐舞蹈、体育、语言、礼仪、饮食等教材,建立较为完善的、系统化的锡伯族课程体系。
目前,黑龙江省锡伯族教育处于“有魄力,没经验”,“多想法,少资金”,“高诉求,低起点”的初步摸索阶段。其实,笔者更愿将独立发展期称为“独立发展阶段”。因为独立的黑龙江锡伯族教育才刚刚开始它的步伐,黑龙江省锡伯族课程尚在筹备当中。将其称为一个时期,为时尚早……
综上所述,黑龙江省锡伯族教育经历了依附发展、共同发展后,迎来了独立、特色发展阶段。在党和政府大力发展民族教育的关怀下,黑龙江省锡伯族教育将会迎来蓬勃发展的春天。